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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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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

這天夜裏, 沈知言做了個夢。

夢中是一場十分豪奢的婚禮,她原本正和新婚妻子十指相扣,一起站在禮堂中, 正迎接著賓客們的新婚祝福。

然而對方卻忽然當眾悔婚, 說和她只是玩玩而已,她根本不配。

就在她被當眾羞辱, 眼淚奪眶而出的那一刻——

秦清霧來搶婚了。

等沈知言一覺睡醒的時候,她已經記不太清夢裏後來發生了什麽,她就只記得在秦清霧出場搶婚的時候, 整個人展現出來的瘋批樣兒……似乎都挺帶感的。

在璀璨華麗的歐式禮堂中,那人逆著光逐漸走近。

她筆挺的西裝穿在身上,矜冷的氣質極具壓迫感, 那人手裏拿著一款高檔的打火機,修長白皙的手指隨意的把玩著, 冷淡嘲諷的矜傲眸光落在她臉上,打火機的蓋沿發出“啪嗒啪嗒”的聲響。

秦清霧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,戲謔開口:“與我結婚, 亦或是成為滿城笑柄。”

夢裏的她咬了咬牙, 恨恨道:“不可能!”

“哦?”秦清霧紅唇勾笑,卻笑意不達眼底, 強勢的語氣冷淡反問:“你還有得選麽?”

沈知言一噎, 憤怒的望著她, 怒聲道:“滾開!”

念頭到了這裏, 沈知言恍惚間有些後怕。

她在夢裏……是對秦清霧說了滾嗎?

她是怎麽有這個膽子的?

而且——

秦清霧對她還是強取豪奪的劇本嗎?她似乎還挺不樂意的?

這個荒誕的夢境並沒有影響她情緒太久。

時間還早,窗外漆黑一片, 室內卻一派“星光璀璨”, 頭頂上空是一片由細碎星辰鋪就的銀河道路, 眼前一顆顆星辰依次劃過,在浪漫的夜空中盤旋漂浮。

昨晚臨睡前,她特意把秦清霧送她的生日禮物重新取了出來,那款星空水晶被他擺放在了桌上的一角,只要一擡眼就能看到的位置。

之前她一直覺得這份禮物太過貴重,故而被她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,一直被放置在靠墻的玻璃櫃裏。

沈知言想著,一定是因為自己睡前的時候,一直在看星星的原因,導致了她夢裏的內容全部變成了秦清霧。

這是個好現象。

畢竟在夢境中出現賞心悅目的秦小姐,總比出現那些恐怖的金色蜘蛛網要強。

雖然夢中的那位秦小姐……和現實中的秦小姐形象出入很大。

畢竟秦清霧從不吸煙,夢裏的人卻拿著打火機,身上也染著淡淡的煙草味,雖然煙草味被掩蓋在了好聞的香水氣息裏,但她還是清楚的聞到了。

她很確定,夢裏的那個人和現實裏的秦清霧,明明擁有著同一張面孔,同樣矜貴冷淡的外表,但她們的性格卻是大相徑庭。

沈知言想,比起夢裏的秦清霧,她還是更喜歡現實裏的秦清霧。

溫柔得體,端莊優雅,一舉一動都沒有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地方,和情商高的女人相處起來總是不自覺會心生愉悅。

距離天亮還早。

她平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,閉上眼睛,眼前仿佛依舊是燦爛星辰的殘影。

許是那個荒誕夢境的原因,她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,腦海中的思維總是不自覺往秦清霧身上去想。

就那麽靜靜躺了半小時,卻仍舊陷入嚴重失眠的窘境中。

沈知言無奈,她只能再次睜開雙眸。

眼前有暗淡的星辰劃過,隨後,她從薄毯中緩緩伸出手,手指輕點了點眼前劃過的一顆小星星。

那顆孤單的小星星感受到了她的觸碰,璀璨的光芒在她指尖綻放開來。

許是窗外的風太過柔和,亦或是到了夜裏,窗外的蟲鳴聲太過清脆悅耳,她終究沒舍得把那款星辰水晶擺件關了。

似乎只要開著,這樣獨屬於星空的浪漫就能持續延續。

她望著那顆小星星,低聲說:“秦清霧,晚安。”

……

……

翌日一早,沈知言準時到了公司。

她把做好的那份奶油小蛋糕放到了公司冰箱,昨晚在水果店沒買到新鮮的草莓,只買到了一盒藍莓,她原本想打電話給秦清霧說一聲的,然而那時候時間已經十點半了,生怕耽誤對方休息,就沒再提。

在辦公椅上坐下來,擡眸望去,透明的落地窗外天際一片昏暗,又是個陰雨天氣。

滄江市一到了夏秋時節就會多雷雨,也因著這陰雨連綿的天氣,導致了相較於其他城市而言,滄江的夏季反而不是那麽炎熱的難熬。

吃過了早點,沈知言去會議室開晨會。

內容主要是圍繞著公司新簽約藝人的事情,聊來聊去,吵來吵去,說白了就是怎麽把新人捧紅。

公司眾人意見並不統一,有的說加大營銷力度,有的則說往大制作的影視劇塞人,最後沈知言一錘定音:“演員最重要的是演技和好劇本,潭石影視不缺好編劇,也不缺好劇本。”

她一發話,眾人紛紛點頭附和。

“沈總說的對。”一人笑道:“咱們公司壓根不缺好劇本,如果劇能爆了,再給他們宣傳資源,比起毫無作品來說可就有用多了。”

“是啊是啊……咱們公司簽的那些年輕人,演技我覺得比很多頂流要強的多。”

“你這話說的,還不是咱們沈總眼光好麽。”

“幹脆先安排他們進劇組吧,先積累一下經驗,火起來也是遲早的事兒。”

“對對對,這樣合適,這還是自己家藝人靠得住啊,總不能再來個宋哲。”

“再來十個宋哲也不怕,沒了一個宋哲,咱沈總請到了範墨雲吶!”

“那可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影後,還是咱們沈總有本事!”

“有沈總您的英明領導,將來的頂流一定是咱們潭石的這些年輕一代藝人!”

一場枯燥的晨會在眾人的馬屁聲中結束,沈知言回了辦公室,臨到午休的時候,沈知言正琢磨著要不要給秦清霧發個消息,問她現在在哪兒。

恰在此時,袁瑾舒敲響了她辦公室的房門。

對方拿了平板過來,繞過她的辦公桌,擺放在了她眼前的桌上。

沈知言擡眼一看,是一條熱搜,屏幕上的內容赫然是:【金櫚獎最佳女主提名名單】

目前這條熱搜是第三。

沈知言微微皺眉:“金櫚獎這麽快就開始了?”

在每年的夏末秋初時節,由金櫚獎協會主辦,及導演電影會協辦的金櫚獎頒獎典禮便會如期舉行。

作為國內電影界最為重要的四大頒獎典禮之一,每年金櫚獎的提名名單一經公布,便會在網絡上引發激烈的討論。

最近沈知言忙的只覺得時間飛逝,不知不覺間,竟然已經快到金櫚獎的頒獎禮了。

根據以往的慣例,從提名的名單公布,到頒獎禮的舉行,期間會間隔兩個月的時間。

“是啊,還有兩個月就是紅毯了。”袁瑾舒說著,又點開熱搜第四:“範墨雲那部《望山海》也提名了最佳女主。”

熱搜第四的內容是:範墨雲提名金櫚獎最佳女主,有望再摘影後桂冠。

沈知言應了一聲:“她演技好,興許還真有這個可能。”

“我反而看好江微雨。”袁瑾舒笑道:“兩年前江微雨憑借一部爛片斬獲金櫚影後,所有評委可是一致通過的,今年她再一次獲得提名,指不定評委們依舊把票投給她。”

沈知言挑了下眉,望向袁瑾舒:“你是說,評委們還會繼續放水?”

“我可沒這麽說,畢竟江大影後也是佛女,自帶氣運buff加成的麽。”袁瑾舒故意否認,笑著道:“她粉絲不是在網上叫囂麽,說去年範墨雲能拿影後,是因為她們家主子暫時息影,不拍戲才讓範墨雲撿了漏,今年江微雨再次提名,那最佳女主就是她們家江女神的,我倒是也想看看,今年最佳女主花落誰家。”

她這話陰陽怪氣諷刺意味明顯,沈知言不禁笑道:“我怎麽聽著,你對江微雨很有意見?”

“這哪裏是我有意見。”袁瑾舒跟著她笑,卻道:“明明是她粉絲到處咬人,她是真的管不住,還是故意放任不想管?她當年輟學剛出道的時候,明明也是一手爛牌,她本身就是經歷過被網暴的存在,怎麽到了今天自己紅了,也放縱自己的粉絲這樣?己所不欲,必施於人?”

“江微雨怎麽會有提名?”沈知言稍微有些錯愕,問她:“她不是都半隱退狀態了,今年竟然有電影上映嗎?”

“有,是一部票房撲街的校園影片。內容並不好看,網上很多人都說看的都快睡著了,最終評分也只有4.6,還是她粉絲下場控分刷上去的。”

沈知言疑惑:“那提名是怎麽來的,她當年能演女主?”

袁瑾舒繼續解釋:“那部影片是她剛出道時候拍的作品,本來她也不是主演,只是個邊緣配角,後來資方那邊合同出了問題,所以就一連拖了好多年沒上映,今年上映的版本,是剪輯那邊大手一揮,直接把江微雨剪成了女主。”

沈知言玩笑一句:“她剛出道時候拍的作品,我們不還在念小學嗎?”

“還真是。”袁瑾舒笑起來:“不過她粉絲也是這麽給她洗的,說什麽那時候電影行業還不成熟,能演成這樣已經不錯了。”

沈知言垂眸落向屏幕。

熱搜第一是江微雨,第二是唐宜傾。

不用想,兩家粉絲現在肯定正撕的熱火朝天。

“這回也是江微雨的粉絲先犯賤,因為這回唐宜傾的最佳女主提名,各種說唐宜傾萬年老二,去年輸給範墨雲,今年肯定連老三都拿不到。”

沈知言皺眉,她下意識看向桌上的手機。

想著要不要給唐宜傾發個消息,唐宜傾這人的性格她清楚,口口聲聲說不介意,指不定自個兒背地裏心裏怎麽難受。

袁瑾舒道:“結果人家唐宜傾粉絲戰鬥力又不弱,再一次拿江微雨兩年前被評委們全票通過的那部作品來說事兒,甚至說她用了什麽手段買通了評委,影後怎麽拿的自己沒點逼數,還放出了當年大神剪的兩人演技的對比視頻,粉絲們極限挽尊,才說了那通所謂的電影行業不成熟的話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知言對此毫不奇怪。

一般而言,有部分粉絲會把偶像當成內心的信仰。

信仰是不會被粉絲允許有任何汙點的,就算有,他們也會選擇視而不見,自發幫忙洗白,相較於他們,理智追星的粉絲群體反而被他們打成了“愛的不夠”。

十分讓人不解且無語的行為。

不過……江微雨兩年前的那個最佳女主,確實來的有些奇怪。

那一屆金櫚獎最佳女主,原本呼聲最高的人選是唐宜傾。

唐宜傾被提名的那部作品被業內人士極為看好,原本所有人都會以為,這部電影作品會拿獎拿到手軟,且唐宜傾會斬獲金櫚獎最佳女主的桂冠。

畢竟整部影片是立足於社會真實事件改編,且唐宜傾本人也在那部作品裏貢獻了全部的演技和情感,把一位在澡堂工作的無助盲女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。

電影一經上映,票房口碑雙豐收,同時引來了社會各界對社會中特殊群體的關註,甚至於多家官方媒體點名表揚了這部電影的立意,以及唐宜傾在影片中精湛的演技。

故而到了頒獎禮那天,當金櫚獎的評委們,最終把最佳女主給了江微雨,且全票通過的時候,不僅唐宜傾的粉絲怒了,就連路人網友們都看不下去了,紛紛站出來指責評委們眼瞎。

江微雨的粉絲隨後下場,說最佳女主看的是演員演技,先把唐宜傾那部電影立意放一邊,不是誰演小眾誰演冷門影片誰有理。

出於這個原因,有位大神網友看不下去。

那人剪輯了兩部電影女主的演技對比,唐宜傾的演技是完全碾壓吊打江微雨的存在,江微雨的粉絲們求仁得仁,開始拿江微雨做慈善,人美心善說事兒。

但實際上,就連唐宜傾本人都不知道,那位“大神網友”其實是她。

後來唐宜傾的經紀人甚至在微博聯系了她,問她有沒有興趣接單,或者是如果她願意,也可以隨時去唐宜傾所在的影視公司面試,後來都被她搪塞過去了。

沒想到當年她剪輯的片段,如今又被網友給翻了出來。

“江微雨兩年前拿了影後,粉絲瘋狂給她刷數據,說什麽圈內第一女星,流量給她做到第一。”袁瑾舒道:“如果沒有今年她這部舊電影的意外上映,她估計會一直穩坐神壇。可惜了,或許她自己都沒想到吧,當年演的一部爛片,今年會忽然上映。”

沈知言懶散的靠向椅背,不自覺勾唇:“那就拭目以待吧。”

“是,反正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。”袁瑾舒想了想,忽然笑著開口:這種爛片能拿獎?把觀眾當傻子嗎?我覺得,如果她今年繼續拿獎,必然是鐵證如山,證明她買通了評委。”

“今年買通評委不太可能,”沈知言微微搖頭,解釋:“今年的評委林秉仁和司徒藺都在,這兩個人,不是她能買通的。”

“那關於金櫚獎這邊,我們公司的藝人要不要蹭範墨雲的紅毯?”袁瑾舒問她:“範墨雲願意看您的面子,答應了來救場,我猜測你和她關系應該是不錯,而且她也親口承認了,說和您親近的仿若一家人。”

一家人這三個字,讓沈知言的記憶瞬間回籠。

她腦子裏恍然記起,秦清霧當著範墨雲的面,說她是對方的相親對象,那次莫名的‘宣誓主權’一般的態度,讓沈知言現在想起來都不禁臉熱。

秦清霧對她到底是什麽意思?

這人對她的態度,似乎從那時候開始,就變得越來越微妙。

這樣的感覺其實並不好,像是眼前籠罩了一層什麽朦朧的霧氣,讓人想要試圖探究霧氣後面究竟是什麽的同時,又不自覺開始想,萬一後面什麽都沒有……

“沈總?”袁瑾舒喊了她一聲,“您的意思呢?”

沈知言回過神來,淡聲:“我和範墨雲並無其他私交,她同意出演救場,已經算是恩情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袁瑾舒點了點頭,察覺到了她眼中的淺顯不悅,便正色道:“那就算了,是我多此一舉了。”

沈知言沒應聲。

“還有,沈總。”袁瑾舒道:“一檔導演類綜藝的總導演,親自給我們這邊打來了電話,一個月後開拍。”

沈知言不解看她:“嗯?”

“是這樣的,那部綜藝一連拍了三季,一直沒什麽人看……”

沈知言明白過來:“所以,是希望我去了能創造收視奇跡?”

“我聽總導演那意思,似乎是這樣的。”袁瑾舒故作玩笑:“我本來想幫您推了,畢竟您工作這麽忙,應該是不會去那種三流綜藝,但還是想著知會您一聲。”

沈知言想了想:“讓我考慮一下吧,把總導演聯系方式發我。”

袁瑾舒應聲:“好。”

袁瑾舒給她手機上發來了聯系方式,便離開了辦公室。

沒過幾分鐘,範墨雲的電話打了過來。

對方電話裏問她:“你今天下午忙嗎?”

沈知言思索片刻,回:“公司沒什麽工作要處理,正準備寫劇本。”

“那太好了。”範墨雲在電話裏問她:“我爸下午想見你,你要不要去?”

沈知言稍感驚訝:“範老嗎?”

“是啊……”範墨雲有些無奈:“你上次不是幫老爺子下了一盤棋麽,他從那時候開始對你念念不忘,一直念叨著想和你下棋,你若是答應的話,我大不了再接你公司的一部戲。”

“嗯?”沈知言眨了眨眼:“認真的?”

“肯定認真的啊,”範墨雲哼笑:“我什麽時候騙過人嘛?”

沈知言果斷道:“範老約我一個晚輩下棋,肯定要去,那我下午去見他老人家。”

範墨雲有些覺得好笑:“沈總,你這人,還挺好收買的嘛?”

沈知言嘖了一聲:“說的就像是你不提好處,我就敢不去一樣。”

“謔,你要是這樣講……”範墨雲玩笑:“早知道我就不開條件了。”

沈知言笑說:“您也可以收回去。”

“可別。”範墨雲認真道:“我看好你的劇本,能有幸出演,反而是我在占便宜。”

沈知言勾了勾唇角:“多謝信任。”

“對了,沈總。”範墨雲提醒道:“浣溪園今天有客人在,我爸那個人就這脾氣,他要是真的喜歡你,就肯定把你介紹給那位貴客認識,就像是他之前多此一舉,要讓師姐給你當老師一樣。”

沈知言頓了頓。

事實上,秦清霧最近確實很主動的在關心她工作上的事情。

似乎真的要給她當老師的意思。

“如果你不想應付,就說自己英文不好,推脫了就行,反正勞德家族的人就沒好人,那老狐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,一把年紀城府又深。”

範墨雲提醒完,等沈知言應了,這才掛斷了電話。

所以浣溪園的所謂貴客,是M國斯內塔利財團的勞德家族的人?

沈知言頗感詫異,勞德家族的產業涉及軍火,石油,銀行,天然氣,在M國的地位可謂首屈一指,整個家族的財力在世界排名第二,目前勞德家族的話事人是亨利·布拉德·勞德,傳聞其曾經是貧民窟出身的私生子,傳聞他在貧民窟生活的時候,有一位華人女朋友一直對他不離不棄。

媒體曾經絞盡腦汁,想要把他的女朋友找出來,但五年過去了,依舊半點風聲都沒有。

沈知言望了眼外面的天色,這場雨已經下了起來,透明的落地窗上被傾斜的雨絲灑下,小雨滴淅淅瀝瀝,如果現在出門,是屬於打傘有點多餘,但不打傘在雨裏待上一會兒,便會被雨水淋濕的程度。

沈知言給秦清霧打了電話過去,電話另一邊,對方許久都未曾接起來。

她索性就此作罷,看了眼時間,已經來到午休的點。

她給袁瑾舒去了通電話過去,交代了一下她下午要外出,若是有急事可以和她去電話,她會全程保持開機。

袁瑾舒應了,沈知言這才從冰箱裏取出那份奶油小蛋糕,重新裝到了粉色的小號紙袋裏,拎著出了辦公室。

她先是開車回家,取了一盒茶葉,用禮品盒裝好,又重新下樓,回了車上。

期間秦清霧的電話一直打不通,沈知言心中隱隱有些不安,眼中溢出了幾分慌亂,猜測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。

系好安全帶,她重新打開通訊錄,神色凝重的再次打了一通電話出去。

好在這一次,對方終於接起來。

手機聽筒裏,那人有磁性的嗓音好聽依舊:“餵。”

在這一刻,沈知言心中的惴惴不安終於結束,似乎隨著她的聲音,她的內心也逐漸開始變得平穩。

電話另一端,秦清霧主動向她解釋:“抱歉,整個上午都在開會。”

“嗯,理解理解。”沈知言應了一聲,唇角溢出點笑來,問她:“你在哪裏?我去為你送甜品。”

秦清霧默了會兒,溫聲問她:“你吃過午飯了?”

“還沒來得及。”沈知言笑笑,主動說:“下午範老約了我下棋,我回家取茶葉,我想著空手去見長輩實在失禮,所以時間有些趕。”

秦清霧嗓音帶笑:“老師竟也約了你嗎?”

“嗯?”沈知言眼前不禁亮了亮:“你也要去嗎?浣溪園?真的呀?”

秦清霧言簡意賅:“是。”

沈知言:“那太好了。”

秦清霧笑著問她:“怎麽?”

沈知言解釋:“我剛還在想著一個人見長輩有點不自在,和你一起我就高興多了,主要是我和範老不怎麽熟,只見了一面,雖然覺得他老人家似乎挺沒架子,而且人很熱情隨和……”

“竟然是因為自己見長輩打怵麽?”秦清霧緩聲安慰道:“沒什麽可不自在的,老師從來不會讓外人去浣溪園。”

沈知言笑了聲:“真的?”

秦清霧道:“真的。”

“不過外面下雨了,估計會堵車,我在考慮要不要坐地鐵。”沈知言又有點無奈道:“不過坐地鐵沒辦法直達浣溪園,所以在糾結,似乎還是要開車過去。”

她小聲抱怨完,又試探問她:“你呢?怎麽去?”

秦清霧輕聲道:“考慮打車。”

“打車去嗎?”沈知言眨了眨眼:“你的車呢?司機呢?是……擔心你的新車被雨水染臟,還要洗?”

如果她這麽在意的話,沈知言想著,要不要過去順便接她。

“司機請假了。”秦清霧緩聲解釋著:“他把車開走了,沒送回來。”

“這麽慘啊?”沈知言皺起眉頭:“那不如我去接你吧?”

她總覺得,當秦清霧的語氣放輕放緩,在聽筒中傳過來,有點可憐兮兮的味道。

“似乎也可以,但這樣你會繞遠嗎?”秦清霧補充說道:“我所在的位置距離你公司有兩公裏,如果順路的話,倒是未嘗不可。”

手機另一端,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內。

還沒來得及離開的LK集團的一眾高層連大氣都不敢出,紛紛假裝低頭收拾著眼前不存在的文件,又忍不住擡眼望向首席的位置。

他們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
眾人眼睜睜的看著,首席位置的那位清冷矜貴的女人,在方才的會議上,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的女人,在雲淡風輕的和電話另一端的人——裝可憐?

不是???

什麽情況?

所有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覷,究竟是他們聽錯了,還是他們秦董哪裏不對勁?

而且剛剛她在說什麽,司機請假了,把車開走了,打車——

拜托,您秦董但凡開個口,在座各位的車都是您的,您隨便開!

求著您開啊!

就在眾人胡思亂想的時候,秦清霧淡淡的眸光略過來。

眾人不禁下意識挺直了脊背,會議室內實在是太安靜了,就算她刻意放低了聲音,但距離她近的幾人有心想探聽老板的八卦,還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。

但那點信息便已經足夠了,很容易便推測出全貌。

秦董在故意裝可憐,讓人來接她。

這……簡直是天下第一大奇聞了!

然而秦清霧的眸光太過冷冽,所有人心中開始打怵,連忙迅速離開了會議室。

離開會議室的瞬間,他們聽到自家秦董愉悅的聲音:“嗯?正好順路嗎?”

電話另一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。

就見秦清霧眉眼間染了明顯的笑意,卻不動聲色道:“我下樓去等你。附近有便利店,有什麽想喝的嗎?”

沈知言想了想,說:“好喝的水。”

秦清霧眉眼彎起,問她:“檸檬味的蘇打水?”

“哇,你懂我!”沈知言帶笑的聲音傳來:“我今天胃裏恰好不是太舒服。”

“好。”秦清霧好脾氣的應了,隨後維持著握著手機的動作,站起身來,喊她一聲:“沈知言。”

沈知言應了一聲:“什麽?”

秦清霧問她:“為什麽胃裏會不舒服?今天有吃什麽東西嗎?”

沈知言想了想:“應該是昨天,吃了螃蟹嗎?我似乎有點海鮮輕微過敏,但是好久沒吃了,所以有點沒忍住,想著就吃幾口沒什麽關系的。”

秦清霧走到透明窗前,垂眸向下望去,越過林立的高樓大廈,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家藥店。

她應了一聲:“嗯,知道了。”

“別擔心,我習慣了,之前就是不舒服一會兒就沒事了,等喝完蘇打水就好起來了。”沈知言滿不在意的笑笑:“那我先掛了哈,待會兒見。”

秦清霧沒應聲。

末了,她又溫聲補充:“路上註意安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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